W.M.R.

一个绝望的文盲

夜间小事

被意识流荼毒后瞎写
灵感来自京紫
以下正文
“呐,哥哥,虽然出来活动一下我很高兴,但也不要醉成这幅模样啊。”我摆起一副做家长的姿态训斥着这个本该是较我年长的人。从酒馆里把这个略微有点发福的人半扛半扶地拉回去对于我这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女性来说着实有些艰难,我站定在街道中央喘了口气便重新迈动步伐。
我可做不到像现在的某些女人一样放任自己的至亲在街上闲晃,尤其还是这么一个神智不清的人。
现在尚是初春时节,街巷内肆意穿行的夜风轻易就能惹得人打哆嗦,若是呆的久了,侵入骨髓后也许会留下什么病根子。战祸初停,百废待兴,街上的萧索也给人心中平添了几分寒意。
蹒跚的醉汉,妖艳的妓女,懒懒散散的点灯人,以及像我这般不得不在夜晚出行的人。街灯上爬满飞蛾,从缝隙里透出些微光亮。所谓人各有志,我毫无立场去谴责或嫉恨那些透出温暖黄光窗户另一侧的幸福人,但其他人也无从指责我认为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无论哪里都算是家的想法,
酗酒的人永远不让人省心,从前的父亲也是,现在的哥哥也是。我踮着脚尖避过满地闪着寒光的酒瓶碎片,点了灯,拿了扫帚扫开一条路,拖着那个不让我身心的人把他放在床上。
背后是泛黄的全家福照片,我现在只想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人。
“虽然你出门走走确实是件好事,但也不要醉成这幅模样啊。难道只是因为我把家里的酒都藏起来了吗?你这样真的很颓废......”出于我在之前几年中作为独居的勤俭女性的本能,我又开始说教起来。可当我发现无论如何都会不可避免的提及父母和以前的生活来的时候,我也只能保持缄默了。
到这时才听见醉酒的人在嘟嘟囔囔反驳些什么,之前声音太小被我当作神智不清者的呓语自动忽略掉了。啊,我一直在自说自话,家人之间应当多一些互相理解才对。
“我做了这么多年俘虏营里的懦夫,你又何必把我这个战场上的逃兵捡回去。”他断断续续凑出这么一句话,眼神经过我的耳侧,投向墙上挂着的照片。
“我不能把我的亲哥哥带回家吗?”我猛然觉得心中窝火,丢下这么一句话,关上门走了。
哥哥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大战开始前父母尚在世的时候他是我们家里最大的麻烦,和一般男孩无异,哥哥的所有思想都充斥着冒险精神,能溜出家门的时候绝不呆在家里,也曾有过半夜求我不要往外说然后翻窗出门的经历,每次闯祸后都是父母一脸宠溺地替他收拾烂摊子。彼时的我还曾希求着让他多留在家里少出去闯祸,一语成谶,然而我现在只想他能回到以前那个样子。
他上了学校后立刻将他的冒险经历转化成了一腔爱国的热血,大战开始后,父母和我都唉声叹气,他倒有种怀才得遇的兴奋,第二天便报名参了军,领回来一套军服。
战事吃紧的时候,父亲也被征走,家里就剩我和母亲两个人。
后来母亲听到父亲的死讯后郁郁寡欢,不久便无疾而终,顺手把他们寄来的信也付之一炬。
我之后也再没收到过一封信,只剩我一个人了。
战争结束了也没人回来,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最后的最后,两国和亲,交换俘虏以后的某一天里,我看到瘦削且黝黑的哥哥站在门口。我扑上去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他漠然地挣开我。
两个人至少也算一个家。
我知道战争终究没能夺走我的一切。
客厅里的玻璃渣子差不多扫尽了,我打算去他卧室里看看。
推开门却发现他半靠在床边,手腕上镶嵌进几片碎玻璃,汩汩地流着血,地板上绽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
“喂!”我嘶吼着冲到他身边,又突然想起应当去拿镊子和绷带。转头猛冲出去,脚上传来丝丝痛楚,是什么呢,先不管了。
处理和包扎的时候他不停推开我,用冒着酒气的嗓子对我嘶吼:“不要救我这个懦夫,让我死掉啊。”
无论如何一名女性是抵挡不过一个退役士兵的,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他。
“啪。”我几乎是气急败坏,甩了他一耳光希望他冷静下来,然而并不奏效。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给我冷静下来啊。”我知道我的眼泪止不住了。
我想事后的我一定会感激此时的这份疯狂,我用工具箱自带的剪刀刺穿了他另一只手,让他的反抗渐渐因疼痛平息下去。
战备工作让我能够熟练地包扎和急救,我打心底里第一次感谢起战争来。刚才反抗激烈的人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想必失血过多带来的昏睡足够让他安静一会儿了。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取下的全家福重新挂回原处,又清理干净了现场,和以前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一样。
“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对于我来说,看到你回来的,知道你没有抛弃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他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直接告诉他有点难为情啊。不如什么时候给他写封信吧。
我躺在我的哥哥身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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